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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 番外:帝後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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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如白馬過隙, 很快就迎來了太後千秋, 趙晏清有心為太皇太後大辦壽宴,大臣們自然是跟著挖空心思準備壽禮。

太上皇亦從行宮回了皇城,連著遠在甘肅的康王殿下也回了朝,帶著長女與世子, 為太皇太後祝壽。

這日,四品官員的女眷都被邀請了進宮,太皇太後仍住在慈寧宮, 宮裏笑聲不斷。

初芙身孕已經滿三個月, 一直陪在老人身邊,跟著夫人們給老人湊樂子,逗得太皇太後臉上的笑就沒落下過。

細心的女眷都留意到了,太皇太後帶著萬字不斷頭的大紅抹額,中間嵌著顆同色的紅寶石, 寶石周邊是用金線繡的團鳳。

那鳳凰有些胖, 跟發福了似的。

宮中的針線不可能如此敷衍,經太皇太後的口才知道這是謝皇後送的。

初芙聽著女眷們拍馬屁誇讚說女紅好,她自己都臉紅,只有老人無所覺一般,越誇笑得越高興。仿佛這抹額繡工真成天下第一了。

初芙臉紅地想, 以後一定不給太皇太後繡這種一眼就能看見的東西,她可不能讓老人跟著她一塊兒丟臉啊。

今天謝老夫人也進了宮,自從謝二老爺被奪了官身和爵位,就可憐縮在謝家的老宅裏。謝英乾到底是個孝子, 不忍心母親跟著弟弟吃苦,就將老人接到了身邊來,謝老夫人身上還有著一品誥命,自然是要到場的。

除了她,還跟著來一位初芙熟悉的人,那便是老夫人娘家侄孫女,姓葉那位。曾經在國公府住了四五個月,後來定了親才離開,可惜她還沒等到出嫁,未婚夫婿急病沒救過來。

這個所謂的急病,初芙聽說其實也是用了賽神仙。那個時候賽神仙已經全國封禁,不想還有漏網之魚,那人去風月場所,染上了。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,想救也救不回來。

葉夫人得知事情前後,自然不會再認這門親事。

因為葉大姑娘退了親,葉家老爺官階低,更不好談親事了。葉夫人就求了她祖母,讓把葉大姑娘帶到身邊,幫她擡擡身份,求一門好親事。

但不知為何,葉大姑娘一直沒嫁出去。

初芙在宮中等閑不能離宮,祖母雖是和父兄住到一塊兒了,但她也不太清楚這些事。祖母也沒有開口讓幫忙,她就權當不知道了。

今晚葉大姑娘能進宮來,估摸著她祖母是想給讓夫人們都瞧一瞧的。

以她現在的地位,自然也會有人就扒著她娘家,這說話間,初芙就瞧見了好幾波人主動找老人說話了。

眾人在慈寧宮喝了兩回茶,趙晏清身邊的內侍來說準備開席了。

趙晏清特意把老人的壽宴擺到了中和殿,接受群臣的祝賀。

一會的獻壽禮就是宴會的高|潮了。

初芙與老人相攜著領頭出了慈寧宮,她無意間回頭,瞧見好幾名貴女都離她極近,是被家裏的長輩拉著跟在她身後的。

她瞥了幾眼,個個如花似玉,正是如初發花信一樣的年紀,嬌美可人。

收回視線,她微微一笑,當做什麽也不知道。

太上皇領著眾位大臣就站在殿外侯著太皇太後的鳳駕,和趙晏清親自扶著老人上座,可見父子對太皇太後的敬愛。

一如初芙所想,獻壽禮將今日壽宴的氣氛推到頂點,各式珍貴的稀罕物層出不窮。趙晏清看著心裏嘖一聲,和初芙說:“這些臣子比我還富,下回你生辰也大辦。”

初芙哭笑不得。

居然斂財要斂到臣子家了嗎?

不過轉念一想,確實也是,這些東西也不見得得來清白,坑他們,他們也不虧。

於是帝後二人一邊吃宴一邊開始在心裏打斂財的算盤,修水利這事,銀子可得大把大把的花!

初芙如今有著身孕,久坐腰酸。不過一個時辰,她已經換了好幾個坐姿,趙晏清幫著她理了好幾回的大迎枕,盡是心疼。

臺階下的眾人默默吃菜之餘,還得看帝後二人表演一場恩愛,牙酸不已。

坐到後來,初芙實在坐不住了。太皇太後瞧見低聲跟她說:“你且出去走走,散宴還好一會呢,不要守這些規矩。”

初芙也不客氣,笑吟吟謝過。趙晏清和太上皇此時又被大臣纏著敬酒,她就讓內侍一會偷偷說一聲,自己帶著蘇葉悄無聲息走到殿後。

大殿後有門能直通到外邊庭院。

中和殿緊連著太和殿,這一片的庭院根本沒有植物,寬闊而肅穆,不過站在這空空的地方,一擡頭能看到大片的天空。

初芙覺得在宮裏關久了,看個遼闊的天空都是奢侈。

她就扶著腰靠在漢白玉雕騰龍的石欄邊,盡情仰望星空。

三月春的夜,風仍舊有些涼,但吹在身上還很舒服,讓人心情大好。

“娘娘。”

一聲怯怯的聲音響起。

初芙聽得有些耳熟,尋聲望去,是她的葉表姐站在不遠處的紅燈籠之下。一襲淺粉的衣常,燭光似紗落在她身上,將她窈窕的身材顯得有幾模糊與神秘,咋一看十分的驚艷。

她就笑道:“你怎麽出來了。”

“姑祖母擔心娘娘,讓我出來看看。”

初芙還是微微地笑,指了指身邊:“那到這兒來,今晚夜色不錯。”

葉大姑娘受寵若驚,謝過後來到她身邊,依著她手指的方向去看,看到了連成勺子形狀的北鬥七星。

還聽到初芙跟她講解如何認著這七星來分辯方向,讓她心生崇拜。

“真的好美,娘娘懂得真多。”

初芙看著她由內心散發出來的笑,也跟著笑:“表姐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?”

“什麽?”

葉大姑娘一楞,沒反應過來這話裏指的是什麽。

初芙說:“表姐是想找什麽樣的夫婿?”

葉大姑娘嚇得當即跪了下去:“娘娘,我沒有別的心思,娘娘明鑒。”

初芙盯著她看,她頭垂得很低,根本看清她神色,只能看到她鬢間的海棠步搖。隨著主人的顫抖而輕晃,金光灼眼。

正是此時,初芙又聽到有腳步聲,是從拐角處來的。

當即也傳來幾聲驚呼:“皇後娘娘怎麽在此,是我等沖撞了,擾了娘娘的安靜。”

那幾個姑娘家初芙認得,剛剛就跟在她後頭呢。

真巧,這會都一起出來了。

初芙也沒理會還跪著的葉大姑娘,閑閑扶著腰瞅著她們:“是要散宴了嗎,怎麽幾位姑娘出來了。那位穿著紫衣的可是黃閣老的孫女?”

她記得先前有跟著黃閣老的夫人到宮中向她請過安。

黃姑娘沒想到會被記住,臉上有喜色,含羞帶怯的朝她再福一禮:“正是臣女。”

“嗯,長得真標志,是個美人兒。”

初芙毫不吝嗇地誇道。

黃姑娘羞紅了雙頰。

其它人見此紛紛向她自報家門,也想在皇後心中掛個號。

初芙頷首,任她們表現。

她這態度讓幾人隱隱興奮。

她們今日到宮中來,家中長輩其實也有交待,不然她們這會怎麽可能會離席,又那麽巧能碰到皇後。

而且碰到皇後,自然也能碰到……

眾人想法還沒落下,果然又聽到有腳步聲從遠而近,此時那一堆姑娘家中不知是誰驚呼一聲:“怎麽這有個姐姐跪在地上,可是犯了什麽錯,讓娘娘動氣了。”

這廊下是掛著紅燈籠,但光芒昏暗,照映下來顯得人都蒙了層紗似的。她們都擠作一塊兒,根本就分不清是誰在說話,何況還特意改了聲音。

初芙聽得眉頭一挑,趙晏清的聲音已經從她身後傳來:“怎麽這是?”

他的聲音一出,剛才挑事的人卻噤如秋蟬。初芙嗤笑,果然是有備而來啊,她這表姐還跪著,那些話還帶著引導性。

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跪在她身前,能有什麽事惹她生氣。

還是一個未有婚嫁的姑娘!

這些貴女再用些心思也許也能科舉,在官場上混一席之地。

正當所有人都等著看戲的時候,想看看新皇對皇後這種罰美人下跪是什麽態度。

葉大姑娘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大聲說:“我跪下是我自己要跪,與娘娘有什麽關系。是我給娘娘謝恩,謝娘娘在我到京城這些日子的照顧。”

誰也沒想到葉大姑娘在這種時刻居然是說這種話,幫著初芙說話。

她們都覺得她傻。

她們是想把她當槍使,但這無疑也是個機會,把握好了,極大可能就成了枝頭上的鳳凰。她怎麽不找新皇哭訴的?

初芙也沒想到這個表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,轉念一想,就笑了。不管她真心假意,她就領了這情。

初芙順著她話說:“是表姐太過客氣了,地上涼,快些起來吧。”

“謝皇娘娘,臣女告退。”

葉大姑娘站起身後,轉身就走,連趙晏清那裏都沒有看一眼。

仿佛她真的就是來謝恩的。

幾位看戲的貴女臉色幾變,但又不願意離開,都硬著頭皮給趙晏清叩首行禮。

趙晏清大概看明白了。

就這麽一會,他妻子就被盯上了,成了誘他上勾的誘餌。

他目光淡淡掃了她們一眼,免了禮,什麽都沒說。

貴女們沒聽到她們離開的話,不免得更加大膽起來,都偷偷擡頭去瞄新皇的英姿。

身如玉樹的青年,立在這夜色中,將他五官顯得更為深邃英俊,讓人看得怦然心動。

趙晏清此時已經一手搭到了初芙腰間,親昵地挨近她說:“腰還疼嗎?”

“疼。”

初芙餘光瞥了眼還站著要發光發亮的幾位貴女,嬌滴滴地回道。

趙晏清什麽時候聽過她這種故意裝柔弱的聲音,軟糯得讓他酥了半邊身子。

——她心裏肯定有什麽打算。

他被撩撥得好奇心起,配合著說:“我幫你揉一揉?”

初芙驟然一笑,手落在他胸膛上,慢慢轉著圈,再慢慢下滑,落在他玉帶上。

她這個調|情的動作叫趙晏清呼吸都重了。

這小妖精,這陣子沒少用這動作撩撥他,讓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隨著她指尖聚攏著往腹下。

幾位貴女沒想到會看到帝後如此親昵的一幕,瞬間漲紅了臉。

她們可都是黃花大閨女,哪裏見過這陣勢。

心裏頭同時響起一個聲音,果然謝皇後很會勾人,所以才讓新皇離不開她!

然而,初芙可沒想就這麽算了。

她俏生生一笑,眸光璀璨,勾著他玉腰帶的手再度回到他胸膛之上,一截雪白的手指挑進了他襟扣的縫隙中,將他拉低了頭,踮著腳就吻了上去。

“臣妾要陛下疼愛。”

她親吻著他的唇角,聲音柔似水。

她的獻吻讓趙晏清腦子有一瞬的空白,幾位貴女們更是被刺激得大腦嗡一聲,雙耳也嗡鳴,眼中只有大膽無比的初芙。

燈籠下的女子嫵媚又妖冶。

趙晏清怔了小會,唇角翹起,攔著她腰的手臂縮緊,讓她緊緊貼住自己,當即反客為主深深地吻她。

帝後仿若無人,唇舌糾纏,幾個貴女終於有人受不住跌坐在地,還用手捂住了臉。

初芙卻是有些後悔勾他了。

他就不知道緩一些,她要透不過氣來了。

趙晏清此時心裏只有高興,他的初芙吃醋了,醋勁還很大,用這麽一招狠狠打擊對手。

他哪裏能不賣力!

等到他離開她的唇的時候,初芙已經腳發軟,站都站不住,毫無國母威儀倚著他的胸膛喘氣。

他愛憐地用指尖楷去她嘴角的銀絲,又在她眼角輕輕落下一吻,滿足地抱緊她。

剛才那一句‘臣妾要陛下疼愛’,真是差點想叫他就那麽把人扛回寢殿,狠狠地疼愛她!

伺候初芙的蘇葉幾人早就見怪不怪不了,周邊的侍衛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轉過了身,沒敢看帝後這邊,唯獨那幾個不識趣的貴女。七歪八倒的坐或站著,滿臉驚恐。

趙晏清輕撫著妻子發燙的臉,鳳眸輕飄飄掃過她們,嗤笑一聲。

閣老的孫女,侍郎的女兒……他們還真是有心啊。

他意味不明的笑聲讓幾個貴女臉色發白,而且剛才那一幕已經叫她們徹底明白,帝後比傳言更加恩愛。

而且新皇真的對別的女人不屑一顧。

趙晏清收回目光,擁著初芙轉身,淡淡地吩咐張德一聲:“把她們從這扔到臺階下,你在這裏候著這幾家大臣出來,告訴他們,朕被他們家的姑娘嚇得發病了。”

剛緩過呼吸的初芙撲哧笑出聲。

他真是……這是要嚇死那幾個大臣啊,這臺階不算高,可這些嬌滴滴姑娘被扔下去,真是裏子面子都要丟光了!

不過她怎麽那麽幸災樂禍,心裏怎麽那麽甜呢。

這可是她的男人,當然不允許別人覬覦!

次日,趙晏清還告假,讓所有來上朝的大臣在金鑾殿等了大半早上,結果根本沒露臉。

再過半日時間,滿朝大臣都知道昨晚上陛下被幾個貴女嚇到病發,眾人想到他說的不喜歡人靠近的隱疾,皆是心中一凜。

再過了兩日,當日私下離席的貴女們都被遠嫁,有多遠嫁了多遠。那幾家大臣,夾著尾巴,連腦袋都想縮到胸口,簡直沒臉見趙晏清。

自此之後,再也沒有人敢亂靠近新皇身邊,男女不論,幾乎是生人勿近。

趙晏清樂得輕松,初芙那頭也安寧不少,連進宮來請安的夫人都少了。

不久,謝老夫人進宮來說葉大姑娘定親了,是當晚也同來參加太皇太後千秋宴上的一位四品文官。葉大姑娘是嫁過去當填房,但那官員膝下無子,進門就會有正四品誥命,還算不錯。

初芙給她添了嫁妝,全了她臉面。

十月初,帝後仍舊一如既往的如膠似漆,趙晏清今日不用上朝,膩歪著要給初芙畫眉。

他輕輕托著她的下巴,為她柳眉添黛,初芙卻是突然顫了一下。

還好他眼明手快,忙將黛螺移開,這才沒毀了精心畫好的眉形。

初芙已狠狠抓住了他胳膊,深吸一口,無比冷靜地說:“你放輕松,我好像羊水破了。”

趙晏清的手就狠狠一抖,黛螺脫手,將她穩穩抱了起來:“快喊太醫!”

初芙一陣頭暈目眩,無力地想,不是讓他放輕松?!

——要生孩子的是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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